比起婚宴丧事这些,寿宴算是洛京的年轻人最喜欢出席的宴会场合了。

    大魏以孝治国,在家里长辈寿宴这天,除了会在用膳开始前由本家和其他各家的小辈奉上寿礼,呈祝寿辞。在宴席结束后,各个身怀绝技的小姐也会登台为寿星献艺祈福。

    赵瑞曦一行人被安排的座位是整个大厅的中游,宁太尉是皇亲国戚,前面是各位带了家眷的皇子公主侯爵在座。

    她抬眼时发现身旁近处多道视线在扫射着自己,但因为是太尉的宴席上面,所以没有引起过多的骚动。

    待宁太妃带着谢致进大厅时,赵瑞曦又看向桌子上钟氏待会儿要让自己呈上的寿礼,因此错过了未来夫婿看向自己这边的火热眼神。

    钟氏见宾客都入场来得差不多了,转头对旁边的赵瑞曦叮嘱:“曦儿待会儿上去献礼时莫要紧张,太妃和王爷坐在太尉旁边儿呢。就算出了什么茬子,他们应是会照应你的。”

    赵瑞曦无奈看了眼明显是比自己紧张更多的母亲,语气轻快:“娘,这不过是上前给太尉献上寿礼罢了,能有什么茬子可出。当年我替师兄上法会与众家道友了辩道时,可比眼下要费神多了……”

    钟氏没待赵瑞曦说完,便狠狠一拍她的臂膀,语气不悦:“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以后你便是有浩命在身的超品王妃,之前你修道的那些事情就别再提。你当初可是答应娘了的,以后在王府也尽量少提你小时候那些事。”

    赵瑞曦抿了抿嘴,她娘当初以每天刺绣四个时辰要挟她少提往事。为了少绣那一个半个时辰的,赵瑞曦自然什么都会答应。

    这话说了恐怕又会招来娘亲的一记手刀,赵瑞曦只好委屈着反问:“我自小修道不见人这事他们也都是知道的,为何娘亲你不许我提起呢?做个道姑是多愉悦自在的事,怎地到了娘那儿像是见不到光了……”

    钟氏也是知道女儿一时间心里恐怕还偷偷惦记着以往修道的好处,语重心长对她说道:“世人以为的只不过你是在女观里每日早课诵经,可不知道你跟着玄机师父将这洛京下面的村镇跑了个遍……还那什劳子的法会,那么多男子面前露脸,你怎地在家时不这样大方啊?那次与我们一向交好的方世伯母来家里,叫你见上一面你死活不肯。”

    “啊这不是我师父说了,除了血亲世仆,外人一概不能相见否则我这养气的功夫就算是完了么。”

    赵瑞曦每每此时便祭出她的好师父来,钟氏不知玄机法师到底给这妮子背了多少口黑锅。她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忙止住了和女儿的嘴仗:“罢了,以前的事儿我也懒得多与你分说。来客差不多了,你先好好准备着吧。”

    整个宴客大厅最上引处坐着的一个魁梧威严的中年男子,他是今日寿宴的主人,也是大魏数一数二的顶级权贵。

    年轻时以军功起家,如今又在内阁兢兢业业辅佐了新帝十几年的宁太尉看着下面宾朋满座小辈们热闹欢快的景象,心里是极舒服的,他这么多年在朝堂上苦心孤诣经营着,不就是为了看见亲友儿女这样无忧无虑的场面么。

    待随从耳语着说时辰到了,宁太尉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武将出身的他声音洪亮:“多谢在座的各位来宁府出席寿宴,老朽在此以此酒谢过诸位!”说完将杯中的上等名酒梨花白一饮而尽。

    “太尉客气了。”众宾客连忙也举起酒杯回敬宁太尉。

    身为宁太尉最小的幺女,宁以筱笑脸盈盈地起身:“今日是父亲五十大寿,女儿可是准备了好久的寿礼。这我怕几位哥哥的比我贵重,那我便先把我的寿礼送给爹爹吧。”

    宁太尉摸着短须道:“那便让你这小妮子第一个献礼吧,来,让爹爹看看准备了什么?”

    “是。”宁以筱示意贴身婢女上前,从她手托着的锦盒里取了一副画展开来,待宁太尉这边的众人都看清楚了,她才缓缓开口,语气诚挚。

    “此画名为西北驱狼图,是女儿请教了数个从西北来的将军小姐,花了好多心思才画好的。这个骑马的少年便是年轻时候的爹爹了,孩儿祝爹爹一直龙马精神,如松柏长青风采不减当年。您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