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微把信拿给慕容翌看,慕容翌看完一语不发,一旁的慕容丝也凑过来。

    “咦?这是那个死人脸的信!”小女娃脸上表情一点和这个年纪不沾边,“他也是要和你们定输赢的,怎么会写这样一封信?”

    慕容丝说的死人脸是姬少微的师弟沈渡,她走的时候,这个人完全就是一副利欲熏心的战争狂人的样子,简直是风如晦第二。而且为人傲慢的很,尤其刚愎自用,若不是姬少微还隐约记得他的字迹还有这绝不可能造假的师门印记,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别人假冒的了。

    这封求救信言辞恳切,除了写下的人,哪里都没问题。现在他们是敌对关系,如果只是普通的求救信,善良一点大可当做没看到,若果自私一点,人家弱点都递上来了,不利用这个弱点坐地起价简直不是人。

    备注,被风如晦教出来的人。

    但这封信意外就意外在,最后一小段上,那是柳雪意的字迹。

    为人父母,无论自己怎么样,总是希望孩子拥有如正直勇敢、诚实善良等诸多美德,哪怕是姬少微也不例外。更何况早些年她深受风如晦所害,简直是叛逆一样喜欢这样的人,而且柳雪意还有一个英雄父亲,能因怜悯而帮沈渡添几笔再正常不过。

    信上所求对姬少微来说并不难,可以说轻而易举,但怎么帮,什么时候帮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翌看她长久没有开口,安慰道:“你师门规定最后的较量不许动用朝堂的力量,也不许主动殃及同门亲朋,柳雪意不会有事。”

    他一说话,室内的空气活泛起来了,慕容丝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不用担心大哥。”

    姬少微先戳了戳小女娃的脑门:“你知道说的是谁吗就说不用担心。”又对慕容翌说:“前辈误会了,我不担心雪意,我相信他。我只是在想,这事情是不是来的太简单了?”

    “简单不好吗?”

    慕容翌端端正正坐着,周身清正,言语笃定,但是表情严肃,一看就是喜欢那种刻苦努力的人,一点也不像问出这种话的。

    姬少微怀疑他钓鱼执法,“简单的东西都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的。”

    比如风如晦每次都会给他们一个选项,但凡选了简单的、想要的,是必要付出远超于结果的代价,姬少微被他整的有点不太信任这个世界上的其他选项。

    慕容翌说:“也许你已经支付过了。”

    话音刚落,姬少微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确实,在风如晦的角度,自己的确已经支付过了,她表现得让他满意就行了。无论是他们的师徒关系,自己的王储身份,还有他们师门的力量,都是风如晦实现目标的工具罢了。

    如果他已经选出来最趁手的工具,那么其他只是陪衬。规则和师兄弟关系中的亲疏,都是为了最终目的实现的。

    真是个让人提起来就不愉快的话题。

    沉默被慕容翌再次打破:“风如晦一直觉得,如果像你二师弟那样你不忍下手,那么你这几个和你都不怎么见面的,应该没问题吧。”

    “有问题的是他。”姬少微完全收敛了笑容,“养大徒弟的目的,是为了送他去死,他才是问题。早知道当初在坠月湖,就该带如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