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天还没亮就出了门,摸着黑骑马进了宫。

    他宅子里的小厮嘀咕着,公子是越来越勤勉了,往日里比寻常人去得早回得晚也就罢了,最近越来越走火入魔,恨不得五更天就去宫里。

    别的公子哥们都说宫中规矩森严不愿意去,可他家公子倒好,巴不得住进宫里。

    陆桓先去文渊阁,把手头的事儿都做了,这才闲下来,想着等会如何去见殷明鸾。他走出去,对着水缸整理仪表,突然想起那日见到了浑身香喷喷的裴元白,微微一哂,自己也成了这华而不实的公子哥。

    接着他就按照前日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早早地走了过去等。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陆桓站在花树下,心情很好,他估摸着辰时快到了,忍不住抬头往醴泉宫那边望去。

    殷衢站在校场中,微微眯了眼睛,双臂的肌肉和弓弦一般拉得很紧,风轻轻地吹动了他的袍衫,衣角微动。

    “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张福山在边上拍掌喝彩:“陛下射无虚发,百发百中!”

    殷衢觑他一眼:“省着点口舌。”

    张福山连忙捂住嘴。

    殷衢淡淡看他一眼,道:“全喜和全寿在后面走进走出,你往后张望个不停,说吧,什么事?”

    张福山一惊,他以为自己的心不在焉被掩饰得很好,他不过是偶尔将眼睛瞟到边上看全喜和全寿一眼,陛下全神贯注地射箭,怎么还能注意到这些?

    张福山不敢耍小聪明自作主张,他说:“陛下慧眼如炬,是奴婢自作主张了,奴婢看今天陛下得了空,想着长乐公主几天因为陛下忙,没办法见哥哥,于是让人去醴泉宫传了一回话。”

    殷衢冷冷说道:“你的胆子是愈发大了,是嫌脖子太结实了些?”

    张福山摸了摸脖子,天已经这么热了,他听了殷衢的话,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些凉飕飕的冷。他立刻耷拉着眼睛,说道:“奴婢知错。”

    殷衢没有多搭理他,从箭筒中抽出了一支箭,闭上一只眼睛,盯住靶心,他把弓弦拉满了,却没有松开手。

    殷衢慢慢卸了力道,将箭收回箭筒,问道:“你什么时候派人去醴泉宫的?”

    张福山说道:“有小半个时辰。”

    殷衢问:“长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