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吗?

    寇翊那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

    他立刻移开了眼,将方才冒出来的不明所以的情绪掩了回去,面上神情重归冷淡。

    而裴郁离似乎才是更加无所适从的那个。

    他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瞬,像是大梦初醒,对周身环境与面前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片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艰难地将上半身支起,张口轻声道:“我...我烧糊涂了。”

    这人好像只会在梦中显露真实,一旦清醒,便在周身筑起了一堵墙。

    人进不去,他也不会出来。

    不过这些与寇翊无关,寇翊只是往前进了一步,一只手将他捞起,另一只手递了药汤过去:“生病难受倒也不至于哭成这样,服下吧。”

    裴郁离倚靠这一只手的力气坐直了身体,双眸往下一瞥,就瞧见身边全是散乱的棉絮。

    倒是披在他身上的被子这里凸起一块,那里陷下去一块,惨不忍睹。

    不怪他方才总觉得浑身冒冷风,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裴郁离伸出手,将那不能称之为棉被的棉被往上拽了拽,又觉得自己脸上粘腻得不舒服,于是抬头问道,“能让我先擦把脸吗?”

    寇翊端着药汤的手还横在他面前,本想说“麻烦死了谁要伺候你”,可嘴角抽了抽,还是转身将药汤放下,解开外衣,从干净的中衣上扯下一块雪白的布料递了过去。

    “没有手巾,凑活着用吧。”

    确实是“凑活”,可裴郁离别无他法,只能接过去。

    他发烧的症状丝毫没有缓解,虽一口血吐得心口舒服了些,但身体还是绵软无力的。

    加上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又十分碍事,动作便更显缓慢。

    要搁平常,寇翊非得掰过他的下巴给他胡乱擦一擦,再把那碗药直接灌下去。

    不...

    真要是搁平常,寇翊根本不会管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