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又被宁惠夫人打了,这话他自己说没什么,但经由良嫔的口说出来,就似乎成了一种变相的嘲讽。蔡劼拉长了脸,不说话了。

    良嫔进宫这两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学会了不少,见状赶紧关切地问:“哥哥,上次房子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这次宁惠夫人又是因为什么打你?”

    “莫须有的罪名!”蔡劼气愤地把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挥着胳膊道,“怎么,她是天上的神仙,看不得?我又没有出言辱骂,怎么就成了对她言语不敬了?”

    他们闹矛盾,起因是满城腹泻的事?良嫔给贴身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马上把屋子里其他的人都遣出去了。

    良嫔这才开口:“哥哥,这几天咱们是要办大事的,你为何非要在这节骨眼上,为这种小事跟宁惠夫人起冲突?”

    “我跟她起冲突??分明是她无中生有,仗势欺人!”蔡劼气道。

    “可单就此事而言,是你理亏呀,哥哥。即便我告到圣上面前,圣上也不会偏着咱们的。”良嫔道,“宁惠夫人的封号是皇上赐的,你对她不恭敬,就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能站在你这边?”

    怎么,这是劝他对叶雨潇毕恭毕敬?蔡劼忽然就想到了叶雨潇先前的话,在立威这件事上,良嫔应该比她更有经验。他忍不住冷笑起来:“你现在是良嫔娘娘了,跟宁惠夫人一样,也是有封号的人了,怪不得会站在她的立场上说话。罢了,你我如今身份天差地别,草民不能强求你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

    蔡劼阴阳怪气地说完,转身就走。

    “哥哥!”良嫔赶紧快走几步,扯住了他的袖子。

    蔡劼转头,责备看她:“慢些走!你如今是怀着龙胎的人,怎能如此莽撞?”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他们全家最大的希望。

    良嫔扯着他的袖子,低着头,小声地道:“哥哥,你看在这孩子的份上,也该忍一忍。有些账,咱们等他出生,长大,有了出息,再跟他们好好地算,不行吗?”

    这孩子要面临的坎还多着呢。蔡劼知道良嫔说的在理,不作声了。

    良嫔看出他把话听了进去,便又道:“再说了,咱们的济世堂马上就要兴旺起来了,宁惠夫人最看重的就是医馆,等到济世堂压过她的明澈医馆一头,你还愁看不到她郁结气闷的样子?”

    这倒是真的。蔡劼想象着明澈医馆门前冷落,而济世堂生意兴旺的场景,心头的气终于顺了些:“行了,我知道了。且先忍她这一回。你记得好好养胎,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良嫔点点头,出声应了,把他送出了景福宫外。

    蔡劼在宫里头的时候,明明气已经顺了,但等到出宫上了马,脸上的疼痛却并未因此减轻半分。而他红肿的面颊,引来了许多人好奇探究的目光,甚至有人追着他看,指指点点。

    这让他心里头的火蹭蹭蹭地又窜了上来,直到回到济世堂,还觉得胸闷气胀,偏那些病人和病人家属还在闹事,叮叮哐哐砸个没完。

    看见济世堂这副情形,蔡劼更是气到肺要爆炸。京兆尹明明已经帮叶雨潇解决了闹事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为什么不顺路帮他也解决一下?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行,让他们看不起,等再过一天,有他们来求他的时候!蔡劼恨恨地想着,抄起一把称药材的秤,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且说叶雨潇打过蔡劼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小忐忑,因为细数起来,这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拿身份压人。但很快便有医馆后门口的侍卫来给她通风报信,称蔡劼去过宫里回来之后,面色沉郁,一看就是告状没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