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果克里冈爵士因为在决斗审判中受重伤,断肢疼痛与愤怒不甘双重夹击下,他日夜发出咆哮哀嚎搅得许多人心惊胆颤,所以后来,被特意安排在城中较偏僻的房间里治疗:即临水花园里,靠近七边形圣堂的寂静祷告之地。

    因为埃耿在酒馆斗殴中被小王子捅伤,现在一并入住侍奉他的贴身侍从还有三个,分别叫拉夫,托伯特和奇斯威克。都是从克里冈领地出来的人,爵士整天咆哮,他们也有点儿受不了,但好在,今天厨房送来了丰盛的美酒佳肴,以及一大罐罂粟花奶。

    可算有救了。几个人合力把镇痛药给格雷果灌了下去,果然不久就听到爵士咆哮平息,鼾声渐起,他们松了口气,回到外间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嘿!你们看见了吗?奔流城厨房的小妞够带劲!看那胸脯,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拉夫举杯,灌下满杯麦酒,唾沫横飞地谈论着,“那下面大概不够劲。”

    托伯特吐出一口唾沫,“那又怎样,还有一个地方更得劲!”

    几人哄笑,“嘿!上次那个农民家的孩子,你陪爵士去打铁途中遇上的,十三岁还是十六岁?你把男人当女人用干了他后,怎么样了?”

    托伯特拔出剑,呵呵往胯、下一示意,几个人又放肆笑起来。今夜的酒,真够带劲。奇斯威克打了个嗝,边喝边想,带醇厚香甜,让人一杯接一杯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韦赛里斯在奔流城神木林僻静处,满足无比地听完了哥哥的单独弹奏——哥哥还会即兴创作曲子呢!草木花叶半湿润的清香,暗夜里银弦拨弹的幽光,哥哥在他头上咏唱的声音令枕着他大腿的韦赛里斯感到满足安宁——为了守候这份幸福感,他可以不顾一切,手蘸鲜血。

    夜深了,雷加抱起琴,携起弟弟的手,要带他回城堡的套间休息。

    “对了哥哥,我写了许多信,本来是要渡鸦寄给你,现在亲手交给你好了。”小王子偏过头,“哥哥今晚就要看吗?”

    雷加眼眸满是澜动笑意。他温柔说好,我晚上就读你的信。

    小王子又露出满满笑容,“那哥哥你慢慢看信,我去新朋友那溜达一下,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培提尔,绰号叫小指头,他伤得不轻,我找他玩耍一下再回来。”

    雷加知道弟弟想要自己把他带回君临,管理经营他们的部分财产,便应允。

    韦赛里斯堂堂正正吻了哥哥的脸颊,雷加再回吻,两人近日都爱用这种方式短促交流:比如恭喜,比如日常告别。之后他明明白白在城堡阶梯里上下穿过走廊,晃到了小指头的房间。

    青霉素果然是神药,一看见韦赛里斯,小指头也不装还躺在床上了----最初医者诊断他起码得二十天才能下地。

    “怎么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指头在奔流城拥有一个韦赛里斯没有的优势:人脉。他的机灵劲儿用在正确的地方十分给力,这才两天时间,分别适合他们俩身材的黑色厚夹衣,皮革甲与手套,鞋子,再加上一桶做蜡烛的牛油松脂,几根浸过硫磺的松木条。

    韦赛里斯很满意,他嗅了嗅松木条,随口问“知道这硫磺从哪里来的吗?”

    小指头想了想,“从多恩买来的吧,那边有一条河就叫硫磺河,河边的石头就发出这股味道。”

    韦赛里斯心头一喜----他好像记起,这是炸-药必备的成分,那就是一硝二碳三硫磺?有了这黑粉粉,未来异鬼夜王算老几?统统给他们炸了,比龙晶还强吧?

    不过眼前他还没有大杀器,能用的只有火焰以及小指头掏出的两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