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甫言行李统共就一个包袱,除了两件换洗衣物之外,只有旧色的文房四宝,不过一刻钟收拾妥帖了,他便看起书来。

    孔泉这边完全就是另外一幅景象,进进出出的小厮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用属于他的个人物品迅速填满了剩下半间房,放不下的,还抬回去好几箱。

    孔泉那些个结伴而来的朋友,基本都是在三大书院过不下去的混子,这下来串门,一开门看见这幅场面,嬉笑揶揄道:“孔少爷屋子布置好生别致,不知此景是叫做‘泾渭分明’好,还是‘楚河汉界’好?”

    “太俗太普通,我看不如叫做‘云泥之别’”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哈哈哈哈。”

    几人轰笑声此起彼伏,全然当屋子里没有贺甫言这个人。他紧了紧桌下的拳头,又松开,起身,穿过嬉笑的人群,准备出门。

    孔泉不曾开口,为首的那个人倒喊住了他:“贺兄一人出门可要留神些。这偌大的佑安公主府,不比得乡下的独门小院,设计讲究着呢,不习惯的一不小心容易迷了路,可别误了午会的时辰。”

    “多谢提醒。”贺甫言头也不回,脚步声消失在幽长的竹径中。

    一刻钟后,贺甫言捏着一卷书站在似曾相识的岔路口,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迷路了。

    竹林一端传来了敲钟的声音,如果他没记错,离午会开席就只有半个时辰了。他要是再走不出去,误了时候,少不了刚才屋里那群人的一顿讥笑。

    他索性捡起步子就往钟声响起的地方走,再不济总能碰上敲钟的问问。

    他又绕了一刻钟,远远听见有人说话。

    “曹济,你说我要是真把那些个小厮丫鬟给他们撵走了,会不会他们也走了,那我这书院还办不办了。”

    “这得看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怎么说?”

    “为钱而来的你就露露财,为着求学来的你就把几个老先生往外一请,至于剩下的……”曹济看向宋霁安,“那就只有请公主赏个脸,留留人家。”

    宋霁安看着曹济那样,就知道他的没安好心,诱骗她出卖色相。

    “别了,”宋霁安扬了扬手里的面纱,“我还说待会儿戴上这个,保持一下我这个幕后大佬的神秘感,那些真冲我来的不正经,走了也罢。”

    二人一路说着往宴会厅去,曹济忽然停了下来,一把把宋霁安拉到身后。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