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明的马停在贺甫言面前,身后漫漫城道是数以千计的皇宫近卫。

    赵修明瞥他一眼,打马前行,语气冷冽:“甫言,你最好亲自解释一下。”

    贺甫言现下满心满眼只有救人,沉默策马跟上。

    日落西墙,群蚁般的队伍倾巢而出,在满天的烟尘中直奔宣灵山而去。

    月胧星淡,夏夜无风,星星点点的火把自宣灵山脚围绕而起,沿着山脊蜿蜒攀附而上,不放过每一寸可以容身的角落。

    此时的宋霁安,被捆覆着手脚,正靠在宣灵山某处叠翠绵延的参天碧树下,沉睡不醒。

    落地枯枝断裂之声伴着脚步由远及近,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拨开横枝乱叶,从密林中钻出来,顺势坐在了她身旁。

    那男子抬头望了望天,用捡来的树枝极不耐烦地戳着地,终于忍不住起身踢了昏睡的宋霁安一脚。

    “哎,醒醒!”

    他驮着昏迷的宋霁安一路向上,到这荒无人烟的宣灵山腹地,几乎是耗尽了他的体力。

    可太庙旧址还有不短一段距离,他不确定身后有无追兵,也不清楚追兵何时能赶上,他打算弄醒眼前之人,趁着夜色掩护赶路,免得夜长梦多。

    宋霁安吃痛,懵懂间模糊睁眼,确是伸手都不见五指的境况。

    她试图挣脱身体上的束缚,可百般挣扎只能从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发出些含混不清的“呜呜”声。

    在宋霁安意识里,这简直就是一场飞来横祸。

    今日一早她醒来,发现锻月已经离开客栈,而芸姐夫妇俩一点要起的动静都无。她下到一楼,吃饱喝足坐在客栈门口等芸姐起,远远看见一个推着板车卖糖水的老头。这青芜镇上的糖水上次灯会的时候她尝过,冰绵爽滑入口清凉,她估摸着兜里的铜板还能买上一份,抬脚去追,谁知刚转过街角就被人捂住口鼻失去了意识。

    陌生的男声从一旁传来:“你若是不作这无用的反抗,我再考虑给你松绑。”

    宋霁安审时度势,迅速点头,停下一切动作。

    那男子靠近,扯出堵她嘴的一团乱布,又松了她手上的麻绳。

    她活动过僵涩的手腕关节,拉下蒙眼的黑布,就看到了自己眼前高大的人形。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葛什冷笑一声:“说起来,数年前我也在公主的裁露园当过值,只不过做的都是些污糟的活,想来公主也认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