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生由着他爹假哭,自顾自地端起茶盏,眼神里透出一丝怅然:“我不得不去。”

    他叹了口气:“先前,我曾过问过父亲,太子和五皇子,父亲会站在哪一边。”

    “……那时父亲选择中间,意味着独善其身。”

    “……可只要陛下疑心侯府,独善其身就会变成自欺欺人。”

    “生儿,你是说……”

    “前日,陛下暗中召见一位太医,询问我的病情。”夏朝生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轻声道,“我猜,必定是父亲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引起了陛下的怀疑。”

    夏荣山眸色一凝:“陛下疑心你装病?”

    “不止于此。”夏朝生抿唇摇头,“就怕陛下很快还会疑心别的……”

    比如,侯府的忠心。

    窗外寒风呼啸,窗内的夏荣山缓缓放下被泪水打湿的衣袖。

    他沙哑的嗓音和北风夹杂在一起:“生儿,为父的确知道陛下赐婚另有目的,可若说一桩婚事会祸及侯府满门,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父亲,难道您看不出来吗?”夏朝生蹙眉反驳,“陛下其实根本不在乎我最后会嫁给谁,他只是想通过赐婚,打压侯府和王府。”

    天下谁不知道,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和太子情投意合?

    所谓赐婚,就是梁王设下的圈套,侯府和王府皆是他掌心里的猎物。

    “生儿……”夏荣山沉思片刻,缓缓摇头,“梁王当不会如此。”

    身为臣子,忠君的念头早已刻在了骨血中。

    就算夏朝生将证据摆在夏荣山面前,一时半会,他爹也不会信。

    夏朝生并不意外夏荣山的反应,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爹的想法,他有自己的打算:“不论父亲相信与否,明日上朝,都请向陛下上奏,说我想去骊山。”

    “……务必让陛下觉得我仍心系太子,不顾病体,胡搅蛮缠才好。”

    夏荣山无奈应下,继而摆手赶他走:“为父听你的就是。”

    “谢谢爹。”夏朝生目的达成,笑眯眯地转身,离去前,忽听背后传来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