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市里安区，城郊。
这是一片灰色地带，工厂的烟囱让天空始终灰蒙蒙的，地上看不见阳光，始终在一层薄薄的阴影中。而在这片阴影中，还有更加漆黑的阴影。
一点点星火在黑暗里忽隐忽现，由远及近，皮鞋踏在水泥地面的脚步声，在高架桥下非常清晰。
黑暗中半躺在草席上的两个流浪汉发觉了声响，竖起了耳朵，朝那一点星火望去。
一个流浪汉警惕地说，“谁？”
他带着北方口音，是外地来的。
来者将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鞋底熄灭了它。流浪汉盯着烟头，打算等这个陌生来客走后把它捡起。
“有个活。”
来者从外套内口袋掏出一包烟，朝地上扔了两根，问话的流浪汉没敢上前捡，“什么活？”
“做一点零件，摩托车的，不难，”来者又掏出两根香烟，点燃它们，然后他蹲下将拿着烟的手伸给流浪汉，流浪汉犹豫了下，接过了烟，“一天50。”
另一个流浪汉一直靠在水泥柱上，一动不动。流浪汉接过烟，将一支放进半躺着的同伴嘴中。
两个流浪汉轻声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其中一人便扶起那个靠着水泥柱的同伴，“一天80。”
“没问题，”来者说，“他不能走路？残疾？”
“没有，”流浪汉赶紧否认，“昨天叫石头绊了一下，没几天就能好。”
“行，跟我走吧。”
来者从外套内口袋拿出手机，发了一个信息，远处的一辆小面包车亮起了灯。
流浪汉扶着同伴，跟在来者后面慢慢朝面包车走着，这时黑暗处走出一个人。
“我也去。”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刚刚在黑暗里，穿皮鞋的男人没发现他。
他的穿着并不比那两个流浪汉好多少，但是穿皮鞋的男人还是问了一句，“他是？”
“不认识，”流浪汉抱有敌意地看着年轻男人，怕他占了自己和同伴的名额，“今天早上刚来的，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