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八点十二分时,丁樾砚接收到了三条来自Lin的语音。
——“啊?住院了?!”
——“为什么住院啊,病情严重吗?”
——“你现在在哪个医院啊,有人照顾你吗?”
Lin的语气很有意思,先是惊愕,再是焦急的关心,有些呆头呆脑的真诚,让丁樾砚觉得很是有趣,是他预想外的反应。
他没有多说自己的病因,只是简单回了句‘不是很严重’,然后又说‘有人照顾’。
在丁樾砚看来,Lin这个人是一个很有趣的矛盾体,有着十几二十几岁的懵懂纯真,但也有着成熟的通透。
比方现在,Lin在判断出丁樾砚不是很想聊有关病情的话题后,就用一种很巧妙的方式切换到下一个。
“有人照顾你就好啦,”Lin的语气轻松了些,但几秒后,他又有些抱怨地说:“你是不知道在P市这边住院没人照顾是件多么麻烦的事。”
丁樾砚正在看一份财务报表,听见Lin这么说后,他扬了扬眉,问道:“你住过?”
“住过,”Lin说,他那边传来热水冲泡的声音,咕噜咕噜的钻进他柔软的音色里:“我刚到P市的时候有些水土不服,腹泻又呕吐,最后住了三天院才好。”
“这边住院手续特别麻烦,我那时候吊着水跑上跑下差不多一整天才搞好。”Lin叙述道:“还有餐食,天天都是土豆泥和硬到不行的面包,特别难吃。”
“但是要是有人照顾就会好很多。”他又说道:“可以从外面的中餐馆带点热汤温粥进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问了遍,确认道:“真的有人照顾你吧。”
Lin是用一种很平稳的语气叙述这件事,但丁樾砚听着,心里却慢慢泛起一种说不清的不舒服。
他握着手机安静了几秒,先是回答Lin的问题,说有秘书在这里,然后又不由自主地问:“当时为什么没有人照顾你?”
其实答案很显而易见,初到的留学生生病没人照顾还能有什么其它原因,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个。
Lin接下来的回答也在丁樾砚的意料之中,没有熟人,家里人也都在国内,帮不上忙。
“其实我当时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能够住到院,”Lin很是庆幸地说:“当时我同一症室里的好几个人,都是开几盒Doliprane就了事的。”
基于初到国外的情况,这样的结果确实是很幸运,但丁樾砚心中那几分莫名的不舒服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反而有些加重的缠在胸膛间。
他不太擅长处理这些未知情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