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吴大夫,宋霁安折腾了一下午也累了,她把曹济和孔泉赶回去着手调查今日库房蒙面人一事,自己在小间里望着沉睡的贺甫言出了神。

    宋霁安单手托腮,目光从贺甫言的额角开始一路往下,描过弧度恰好的眉弓和刀刻斧凿般利落的鼻梁骨,最后停在他干净清晰的下颌线。上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还是在公主府的湖边劝他来参加这个游园会。明明是为了让他减轻一点在归梦楼留下的阴影,没想到南辕北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大夫说要三天后来取针,那就让他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她从屋里出来,吩咐好看护的人,才带着淬星去了独院另一处的厢房。

    踏青寻彩、放筝扑蝶、投壶射箭,午后的活动算得上精彩纷呈,热闹留给那些学生姑娘,宋霁安连轴转到现在,只想睡觉。

    淬星帮她卸了小簪散下头发,又褪下曳地的软烟罗裙,这才刚躺在小塌上,外面就传来了锻月咋咋呼呼寻她的声音。

    “公主!公主!”

    宋霁安在被窝里握拳,咬牙切齿:“淬星,你把锻月嘴给我捂严实了,回去我再送你一盒首饰!”

    “好嘞!公主您可不许反悔!”

    这个时节的屋子里还有些寒意,淬星把地上的暖笼归置妥当,轻快地应了声便出门去拦锻月。

    宋霁安耳边清净了一会儿,潮水般的困意自颈后绵延上来,试图把她困在春日午后的小憩中。

    “公主!公主!”

    睡意又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一个眼皮打褶入眠失败的宋霁安暗自捶床。

    锻月这小子是越来越能耐了,连淬星都管不住了?

    她坐起身来一通抱怨:“进来进来!我这刚躺下你招魂似的叫,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锻月应声推门进来,宋霁安还有一肚子怨气要撒,抬头一看他煞白的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

    “公主……”锻月的语调中带了明显的颤音,“人……人死了。”

    宋霁安脑子“嗡”的一声,而后是短暂的空白。

    死了?

    “不,不可能。”她有些语无伦次,质疑的话语混着焦急从她嘴里磕磕巴巴往外蹦,“我刚从那边过来,最多就一刻钟,不可能。”